Irene的安心小窩 ─ A Cozy Little House of My Own

    我們一家人都不是基督徒，也不是專業音樂演奏者，會有這天的「演出」，緣起於今年南下過年的時候，愛琴成癡的外子把小提琴一起扛回嘉義。過年在吃喝玩樂之餘，總有無所事事的時候，外子認為這是自己和女兒練琴的好時機。嘉義叔叔的家雖然很大，外子躲在房間裡練琴的聲音，還是被親友們聽到了，大家起鬨要外子和女兒演奏一下。獨奏、合奏之後，親友們都很捧場的給予滿堂彩。這時候姑丈說：「小潔三月要結婚了，要不要來教堂幫我們來三重奏一下？」

    我當姑丈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想法，沒想到外子竟然爽快的回答：「好啊！」我聽了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。外子愛琴的誇張行徑，我早已見怪不怪，但他竟然開始「接case」，就讓我瞠目結舌了。但外子覺得能以家人的身分，以音樂為表妹獻上祝福，意義非凡，而且姑丈也很歡迎。我倒是擔心，我們三個人一下子去哪裡練出一首三重奏曲子？這可是表妹的婚禮，不是街頭賣藝，我們不能在台上走樣演出。

    外子氣定神閒的說：「去年暑假音樂教室發表會的圓舞曲就可以呀！」

    那首蕭士塔高維契的圓舞曲，確實還記憶猶新，複習一下應該沒問題。這一個半月來，我們在固定的練琴時間之外撥空複習，每星期固定合奏一兩次，練習狀況都還不錯；還好女兒也很樂意配合，沒有抱怨爸爸媽媽增加她的負擔。

    才兩分半鐘的曲子，演奏起來沒什麼壓力，而且是第二次演奏，很快駕輕就熟。但隨著婚禮日期愈靠近，我開始有點小小緊張。比起上次在音樂教室發表會，這次好像會更怕出錯。可能上次是成果發表會，我們在一長列的學生表演者當中，並不顯得特別，反而比較平常心。這次是在莊嚴的教堂婚禮上獻歌，而且只有我們是三重奏演出，心情和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
    外子嘴巴上沒說，但我看他應該也很「戒慎恐懼」。那天一早到了教會，我們在會眾的座位上才坐了沒多久，他就急著要我們到後台準備。新郎新娘才一入場，我們一家三口就從座位上消失了，在後台一邊調整譜架、小聲調音，然後一邊用耳朵「觀禮」。等隱約聽到司禮說出「蕭士塔高維契的圓舞曲......」，我們就走上台去了。

    不同於一般的音樂演出，上台後沒有敬禮，也沒有鼓掌，我們就直接演奏。我坐在舞台一隅彈鋼琴，隱身在鋼琴後面，我似乎有了「安全距離」。按下第一組和弦，緊張的情緒就消散了；等外子和女兒的提琴聲音一出，和諧的樂音流洩在廳堂中，莊嚴而溫馨，氣氛甚是美好。

    演奏完畢，我們和新郎新娘互相答禮，台下會眾給予我們掌聲，我們的婚禮祝福圓滿傳達，回到台下繼續觀禮。

    婚禮結束後，有好幾位不認識的教友跟我們點頭致意，還有人特地走來跟女兒說：「妹妹好棒喔！」「上帝賜福於你！」看起來女兒在台上沉穩大方的表現，讓大家印象深刻，我也很感謝大家對女兒的鼓勵。

    我問女兒：「今天在婚禮上獻歌的感覺怎麼樣？」女兒笑說：「很不錯啊！很特別，還有好多長輩來祝福我，雖然我聽不懂，呵呵！」

    非專業的三人組合，技巧是業餘的，但心意是誠摯的。我深感榮幸，能以這樣心情和形式，為表妹獻上我們的祝福。也因為表妹的結婚，我們這難得有時間一起休閒的一家人，能在音樂三重奏裡面，多了團聚和連結的機會。

    我相信，從沒有為比賽而上台表演的女兒，在這次婚禮獻歌之後，對音樂也會有更深一層的體會。學音樂，可以不為了比賽、不為了炫耀、不為了增加競爭力。雖然我們沒有抱著明確的目的學習音樂，但我們的生活裡有音樂；音樂裡，也有我們的生活，以及與他人生命的連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