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rene的安心小窩 ─ A Cozy Little House of My Own

       這兩天，很想念自己小時候見過的一種花，曇花。

        每個人都聽過「曇花一現」這句成語，但真正見過曇花的人應該不太多。我算幸運，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曇花。

         小時候媽媽在陽台種很多花，其中有一盆，媽媽總用臺語告訴我，這是「瓊花」﹝曇花的台語名稱，長大以後才知道「瓊花」就是國語說的「曇花」﹞。每次跟媽媽一起澆花，我總是奇怪這其貌不揚的植物明明只有綠色、厚厚長長的葉片，我從來沒看過它開花呀；夏天的時候偶爾看到葉子的邊緣長出白色、彎彎的像芽還是花苞、外圍包裹著像鬍鬚的醜東西，難道這是它的花嗎？

       媽媽說，這花開起來可美了。白色的花很大、花瓣層次很多、深夜盛開，整個陽台都清香。它只在晚上開，愈晚愈美麗，而且隔天一早就整個凋謝下垂。所以我從來沒有看過。

       原來如此，小朋友早睡難怪都看不到。媽媽知道我想看，某一個夏夜，我從睡夢中被叫醒：「曇花開了，要不要起來看？」

      我半睡半醒走到陽台。哇，好飄逸靈動的大白花，花瓣晶瑩剔透，還散發難以形容的清雅香味。深夜的黑幕前，一朵一朵像是舞動的仙女......。

       記得那一晚，媽媽用相機為我跟曇花拍了合照。我也記得隔天一早，看到前一晚的仙女變成皺巴巴的老太太，垂在葉子邊緣。

     「曇花一現」對我而言不只是一句成語，而是一個真正經歷過的現場。同樣的炎夏，幾十年後中年的我，愈來愈明白這樣的現場，不只是存在於那一個夏夜，而是不時顯現於日常的人事物、經驗、感受之中。

   如今，媽媽家的「瓊花」已經不在了，但我想在自己的心田裡種上一盆，每當它開花時，提醒自己就算得意，只是一時；順逆榮枯、歡欣苦惱，都不必執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