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多星期沒有來打掃，小窩似乎染上一層灰塵了。說起來，真正灰撲撲的，應該是自己這幾天的心情。忙亂透支了體力，讓心情變得跟肌肉一樣沈重呢！
這幾天會突然忙亂沒力，是因為上星期被女兒的畢業考小小震撼到了。這次畢業考的題目，比以前難上許多。考完當天，小熊說自己的英文考得有點吃力，可能成績會有點慘。她帶回一張多出來的空白考卷給我看，說最後一個大題可能會錯好幾個。
我發現這次的英文考題比以前都難，尤其最後一大題、佔四十分的「請挑出短文中十個錯誤」。看完整段文章，我認為孩子必須要有很清楚又扎實的文法觀念，才有可能細心挑出全部的錯誤。以小熊學校所提供的英文教材和教法，不太可能讓孩子們具備如此明察秋毫的能力，除非孩子自己在外補習，並且經常性的操作練習。
我心想，這一定考倒大部分的小朋友了，尤其是沒有在外補習英文的孩子。成績公布了，果然哀鴻遍野，考得比較好的都是有補習的孩子。班上沒有人超過九十分，最高分的是一位從小就補英文的男生；各班的最高分，也都是就從小補習英文。
這個現象給了我一些衝擊。或許應該說，我「鐵齒」多年的理想性觀念，終於面臨現實的挑戰。
小熊從小就沒有上補習班學英文和其他學科，也沒有去過安親班。我是全職媽媽，所以想盡量自己陪伴﹝同時省下補習和安親費用﹞；但我真正的核心觀念，是希望小熊有充分屬於自己的時間。以補習英文來說，一週至少上課兩到三次，我把這些時間挪出來給孩子學音樂、寫書法、打桌球、游泳，也玩過扯鈴，讓她在藝能和運動方面有所嘗試和發展。至於英文，我就一直用自己的方法給她生活化的啟蒙和輔導，雖然無法很系統和組織化，至少她在學校英文課的表現都還令人如意。
但這次的考試讓小熊跌了一跤了，因為小熊在家自學的英文，沒有足夠「踏實」的訓練，所以無法訓練有素的答題。雖然她不是考得非常慘，但這次的考試似乎透露了一個不容忽視的訊息：學校本來就不用教那麼多，因為學生本來就是要去補習班超前學習，才會考得好。
小熊沒有補習和參加安親班，只能在家自己硬著頭皮寫，爸爸媽媽在一旁輔導，每天都寫到很晚才能睡覺。孩子說，有不少同學乾脆不寫，等著抄同學答案。我問過老師，這是怎麼回事？老師說，這是為了「銜接國中」。但是沒有教學，只給難題，這要如何銜接呢？小熊朋友的媽媽也很不苟同，說他們班常常只有一兩個及格，這只會給孩子挫折感呀！ 孩子一、兩次考試欠佳，是毋須過於在意；但看到這些現象，第一次，我對自己「不補習」的理念有了懷疑。
其實不只英文如此，數學同樣令人匪夷所思。不只畢業考題目出得很難，六下整個學期的教學也瀰漫一種奇怪的氣氛。各班老師不時發給學生一些很困難的練習題，難度超出課本很多，幾乎是國中程度﹝譬如有代數問題和二元一次方程式，只是沒有真正把X和Y亮出來﹞。課本沒有教代數，學校卻給這種題目，孩子們只能套數字或套招。
小熊靦腆的說：「媽媽，我想…..讓英文再好一點……。」看來小熊和媽媽一樣，不敢再「不食人間煙火」了。有她這句話，我們參加了住家附近兩家連鎖英文補習班的插班測驗。
在「夏X」測驗的結果，班主任說小熊可以進入適合國中生一週一次的課程，星期六上午的進階班；在「何XX」英文班，小熊的測驗結果是七級。老師認為小熊的程度尚不足以進入他們的國中班，但是可以上兒童的高階班。
「一般公立國小沒有補習過的孩子來參加測試，頂多一、二級，小熊有七級，馬麻有功勞喔！」
謝謝補習班老師給媽媽的「精神鼓勵」。也許我沒有真正誤了孩子的學習前途，也許我可以自我安慰,，已經幫家裡省下了前面幾級的補習費用……。
連續幾天在補習班奔波，我和小熊都有點疲累。真的要去補習了嗎？現在找了英文課，接下來就會再找數學課，到了國二還要找理化課……。一科一科的主科安排進來，就代表生活中一項一項的藝能和運動學習要淘汰出去。整個「快樂生活」的作息都要洗牌重整。
顯然，我捨不得孩子，也捨不得去「取捨」。從現實眼光來看，我們「起步」這麼晚，任憑身旁的跑者呼嘯而過，卻還滿懷惆悵，猶豫踟躕，未免傷感又不切實際......。
也許我該轉念。理念沒有被揚棄，只是需要斟酌和因應現實。已經讓孩子「快樂」過了，她有開心的童年，因此我將來不會後悔。現在孩子要上國中了，孩子和我都需要全新的實質和心理裝備，迎向未來。
也許小熊進入國中，不一定要立刻栽進補習生活，可以視需要而定。但此刻的感受和思考還是有價值的，至少，我們在心裡準備好了。
也許現在該先想想，可以給小熊什麼樣的畢業禮物。小熊的成績向來不錯，但她從沒要求獎賞。乖巧的她，體貼爸爸忙碌，媽媽身體不好，也很少要求爸媽帶她去特定景點或樂園玩耍。一直到之前的畢業旅行，我才發現小熊其實很喜歡在「主題樂園」瘋狂玩耍。孩子就是孩子！
小熊，下週二妳要畢業了，老師已經告訴你，得了很好的畢業獎項。下個星期，媽媽要帶妳去還沒玩過的劍湖山樂園，媽媽準備「豁出去」，和你來個難忘的「瘋狂一夏」！
◎延伸閱讀：
〈家有國中生─考驗與妥協〉
〈孩子打拚，我陪伴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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