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九月疫情三級警戒剛剛緩和，我約了好友到料理教室上一堂甜點體驗課。當時我剛接觸烘焙，對做甜點仍然陌生，當天學習的「紅茶餅乾塔」製作過程都沒有用到烤箱，只有用到冰箱，由老師帶領做出來的成品賞心悅目，很有成就感。回到家切來品嘗，入口滿是清新伯爵茶香，一小片就讓人感到無比優雅。
從賣相到入口的滿足都是氣質滿檔，製作門檻不高，初生之犢的我暗下決心，要在家復刻「紅茶餅乾塔」成為家常甜點。只是之後又有新的興趣品項來插隊，直到前幾天，這八個月前的決心總算列入排程執行。
這個甜點想了很久，材料也有，但擱置太久，細節早已忘記。這天下午拿出食譜好好看過材料和製作步驟，先在心裡順過一遍，確定真的不難，就開心進入廚房實作。
依照食譜一一量秤材料，眼睛在食譜、材料和磅秤之間頻頻來回，一邊仔細確認避免出錯，一邊也觀察到自己原本期待的輕鬆心情，似乎漸漸生出一股微妙的煩躁。
雖然材料、工具都不複雜，但因為作品有三層，材料在每一步驟中各有不同的角色和份量。茶葉有些要泡成茶湯、有的要剁碎混入塔皮；吉利丁和水在奶凍和茶凍層各有不同粉水比，水也要分冷水和熱水……。備料的繁瑣過程我上次沒有經歷過，因為上課前都由指導老師準備好了。
這麼多分類，慢慢量秤完畢時已經用掉好多小碗、小碟和杯子，在流理台上擺滿的時候，我不只眼花撩亂，心情也紊亂起來。一開始的興奮感下降，當初的決心也縮水了。
「這款沒有我原來想的那麼輕鬆，今天做完，不太想做下次了。」心裡出現這樣的洩氣感，但這次總要做完吧？做甜點非常考驗材料用量的精準，只好定心把所有量測好的碟碗盆容器依照工序排隊放好，才不會讓作品失敗。
接著把心情放下，乖乖順服眼前的秩序。奇妙的是：「時間先後」和「空間區隔」一一就緒，煩躁感竟自動飄散了。接下來，專心每一層的製作、冷藏凝結、取出和組合。三次的組合和冷藏完成，看到最上層的紅茶湯已變身為晶瑩美麗的凝凍，這才明白：原來這次點心的關鍵技術，就在於「沒有技術」，只要放空融入秩序感。
細心切下一片自己做好的「紅茶餅乾塔」，放入口中。唇齒觸及最上層「茶凍」，嘗起來微Q冰涼，中間層「奶凍」豐潤滑順，最下層「塔皮」酥軟鹹甜，夾帶碎餅和茶葉顆粒感。色彩分明的「順序」一次咬下，口中瞬間化為繽紛高雅的味覺舞台，上演一小節舒心雋永的「共時」交響曲。
走過完整一次，從過程、完成到享受，由煩躁轉為愉快的過程，我深深明白：靜心順應秩序感，就是我這次學到的「基本功」。
美味入口，煩躁一掃而空，只記得從味蕾到身心的奇妙神遊。我會把這次的經驗牢牢記住，美妙的感覺當然要再復刻。可愛優雅的「紅茶餅乾塔」，一定還要有更多下一次！
●本日思考小札：
1. 枯燥為樂趣之母
2. 秩序是自由的基礎
3. 鍛練好基本功，就能自在神遊，樂趣無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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