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前的五月11日，我生下女兒，成為母親。她小小的身體蜷在我懷裡，溫溫吞吞不太哭，睡著的時候軟軟的頭伏在我肩上，感覺很像懷抱一隻玩具熊，於是出生沒多久我就暱稱她「小熊」。
小熊從嬰兒時期就很善待我，出生一個月就一覺天明；到醫院打預防針也沒哭，驚嚇到護理師阿姨，以為自己失手了，是不是該重打一次？每次聊到「打針不哭」這一段，小熊就會自嘲：「我就傻傻鈍鈍的嘛！」。
關於「遲鈍」，高中時候的小熊才跟我說一件事，讓我有點驚訝。
「媽媽，我是到了上小學一、二年級的時候，才知道『爸爸』是會睡覺的，『媽媽』不是每天都要躺著的。我原本以為別人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樣，是不是很好笑！」
一開始我有點聽不懂，細想之後，小熊幼小時，爸爸就忙碌而早出晚歸，從沒看過爸爸躺在床上；媽媽身體虛弱，在家常常需要躺著充電。她以為這就是「爸爸媽媽」的角色「典型」。
我忍不住大笑，笑完之後趕快跟她說：「每個人都只有一組爸爸媽媽，妳的經驗就是這樣，不是妳比較傻啦！」
聽十六、七歲的孩子講自己童年的天真，好笑又感慨，也不禁感恩孩子在懵懂中一路體貼陪伴媽媽。是性格中有這種「傻氣」，才會不抱怨媽媽以前老是躺著休息，甚至還自己在旁邊擺一盤棋，用左手和右手對弈呢！
如今，這個小時候自己下「一人象棋」的小熊，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孩。在孩子滿二十歲的今天，我想跟她說：小熊，很高興能當妳的媽媽，更喜歡妳的「傻」。在未來的成長路上，妳會發現：「傻」不是笨，而是一種祝福。
因為不計較，所以心量會寬。對得失遲鈍，所以不會功利。不憂過去、不懼未來，就能準備好每一個當下，醞釀人生的溫潤珠光。
回首凝視當媽媽的二十年，我曾經犯過錯誤，是孩子教會我：愛裡不需要「精明」，而是要帶有「傻氣」。全然的欣賞與接納，才能讓愛發出最強大的能量，成就彼此的真實本然。
親愛的孩子，謝謝你陪著媽媽一起成長茁壯。二十歲的妳愈來愈穩健，媽媽準備好看妳展翅起飛；在妳升空之際，我也要接著滑入跑道，邁向熟年人生的新旅程。
有妳真好，祝妳生日快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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