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rene的安心小窩 ─ A Cozy Little House of My Own

          今天的晚餐做了玉米絞肉、金針菇烘蛋、黑葉白菜，裝好小孩的便當，直覺又拿出相機拍照，突然發現自己最近幫便當拍照的頻率比以前高。其實近來做菜並沒有特別豐盛講究，反而為了節省時間和力氣，愈做愈簡單。以往，是做了得意的菜色，才會想拿出相機拍照留念。但現在愈來愈喜歡透過家常便當來記錄尋常生活，而且幫孩子「做便當」的日子已經進入倒數計時了，多一張便當照片，多一個有滋味有色彩的回憶。

        去主婦聯盟買菜，看到冷凍櫃裡魚類區又有一陣子沒看到的吳郭魚片，趕忙抓了兩片買回家。這裡的吳郭魚片就是一般所稱的鯛魚片，是以天然湧泉飼養，且沒有以一氧化碳保色處理，因此魚片呈現暗暗的棕色、而非一般常見的鮮豔紅色。因為吃起來沒有土味，買過一次就愛上了。我買這吳郭魚片，準備回家做一道「魚煎餅」，給小熊帶便當。

             小熊上高中以後生活非常忙碌，課業、社團兩頭燒，每天早出晚歸，假日也常常因社團加練而不在家。現在升上高三，進入學測倒數的兩個多月，每天留校夜自習，回家通常已經十點多。現在我每天自己運用的時間很長，和孩子相處的時間不多，就是盡量把握她每晚回家洗澡之後、我睡覺以前的小敘，以及每天早餐短短的聊天時光。

         一道「魚煎餅」洩漏了媽媽心。不知道孩子掀開便當的時候，會想起自己取這個菜名的可愛純真，還是會猜到媽媽的懷舊心情呢？

        今天拿出筆墨宣紙，不臨古帖，自行書寫《菜根譚》裡的一段話：「風來疏竹，風過而竹不留聲；雁渡寒潭，雁去而潭不留影。」這段話後面其實還接著兩句：「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，事去而心隨空。」我沒打算寫這麼多字，只拿了前面的對句來習作；只是寫著寫著，想到後面兩句，腦中就浮現了「活在當下」這四個字。

      「活在當下」，字面好懂，內涵與實踐卻不簡單。很多年前第一次接觸這個觀念，頗琢磨了一陣。從小我們多半被叮嚀要常常回顧反省、也要設想計畫未來，那麼「活在當下」不就活得有點痴傻？讀書、工作、生活，一路長大的我們常常在煩惱過去、擔憂未來，所以我們的每個當下都很忙，但往往不見得融入「眼前此刻」的活動，因此當下是被「空」下來的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近一兩週以來，不只一次在臉書上看到有人提起日本動畫大師新海誠的電影《你的名字》。我一向喜歡帶有「宇宙感」的故事，因此雖然從它的預告片看來像是青澀浪漫校園純愛電影（跟我年齡有距離），但是彗星與地球相會的美麗空靈畫面，襯托故事中「靈魂交換」的主題，深深挑動我的好奇心。

昨天下午進了電影院觀賞，發現故事裡的主要場景─女主角三葉的家鄉位於飛驒高山，去年夏天我才去過那一帶旅遊，看到電影細膩呈現熟悉的氛圍與景物，非常有感。每個畫面都是精緻的藝術呈現，節奏和分鏡有如真人電影，故事情意細膩動人，配樂和歌詞也非常到位。就欣賞電影的體驗來說，很值回票價。

        在看電影之前，看到有宣傳文字說新海誠是宮崎駿的傳人，看完《你的名字》，我覺得這個說法應該是出於行銷考量，希望吸引觀眾吧，因為動畫風格和敘事方式都與宮崎駿不同，心靈式的主題也和宮崎駿的人文、生態與政治關懷明顯不同，放在一起比較似乎不甚合宜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常常覺得「牛丼飯」是我的「119」料理，當我出門回家太晚，來不及好好煮一餐；冰箱沒有太多食材可用；或者身體比較沒力，懶得大動干戈和事後清洗，但又希望在家吃一餐而不要外食….通常就是「牛丼飯」現身救命的時機。只要火鍋牛肉片和洋蔥，和一些簡單又基本的調味料，不用費工夫切切洗洗，連爐台都不會噴到油而甚好清潔，煮好以後家人又吃得非常滿足，真是我最好的救難隊友。

      昨天晚餐煮了青江菜、彩椒炒肉絲、蒜味檸香雞球，我把三樣家常菜用筷子排放在便當盒裡，色彩斑斕晶亮，引得我忍不住拿出單眼相機為這個便當留下美麗的瞬間。

原本各自獨立於不同盤子裡的平凡菜色交會於一個便當盒裡，相互輝映出超越原本的視覺質感，讓我感覺煮飯、裝便當這件事，似乎也可以是一個「意義再造」的創意活動，讓尋常變得不凡。難怪我家的小熊，明明已經吃過晚餐的菜色，卻要每晚睡前打開冰箱，掀開便當盒瞧一瞧，給自己一個紓壓小確幸呢！

裝好這個鮮豔亮麗的家常便當，讓我想起自己在先前國慶連假期間，參加的一個成長營─「人生伸展台」的體會與沈澱。過去我並未參加過這類「分享、見證、激勵」型態的課程，在朋友帶領下初到營隊時，還抱著旁觀的疏離心態。密集聆聽營隊安排的各場演講，從鋼鐵人醫師許超彥、金剛芭比林欣蓓、聽障舞蹈家林靖嵐、拯救阿朗壹古道的古英勇長老…..，聽各個生命勇士以平靜並帶有幽默的口吻述說自己，看他們從逆境中淬鍊出不屈的靈魂，我驗證著自己的經歷與體會，也同時被他們的智慧與格局深深撼動。

           自從小熊上高中學校不供應團膳，我幫她每天帶便當，至今兩年多。雖然帶的是前一天的晚餐菜色，我裝飯菜的時候，盡量把這些已經見過面的菜擺放得妥貼精緻，讓她每天中午在學校打開飯盒的時候，就像吃到新飯菜一樣驚喜。但我到最近才知道，原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 上個星期某一晚，我臨睡前經過廚房，看見小熊打開冰箱，拿出便當盒打開看了一下，關上盒蓋又放回冰箱。我奇怪孩子為什麼突然要檢查便當？小熊說：「不是突然檢查啦，我每天晚上睡前都會來看一下明天的便當，今天比較早來，就被媽媽『撞見』了…..嘻嘻。」

     每天看一下？我問小熊她這樣「檢查」便當多久了？她說從高二下就開始每天睡前瞧瞧便當菜，因為媽媽現在比她早睡，所以不知道她有這個習慣。「媽媽是不是覺得很好笑？哈，每天晚上讀書，總是會覺得悶嘛！所以讀完就會來冰箱看一下明天的便當長什麼樣，解悶之後就能開心睡覺，算是一個生活小樂趣啦！」

昨天上菜市場買菜，發現葉菜很貴，於是少買兩樣葉菜，多買了一個瓠瓜。日常將瓠瓜切絲炒蝦米，簡單又好吃，但昨天中午我稍微「厚工」一點，加切蘿蔔絲，再加一把日前在主婦聯盟買的綠豆粉絲，然後再加上一顆蛋，讓樸實的瓠瓜絲變成一道顏色、營養、口感都上升一級的配菜。

綠豆粉絲先用水泡大約五分鐘，保留適當的軟硬度稍後吸收鍋裡的湯汁。起油鍋先炒蘿蔔絲，再加入瓠瓜絲，翻炒變軟之後，加一點高湯或水，此時加入泡好的粉絲，到適當的軟度、Q度後，倒入打好的蛋液，視蛋液稍稍凝固後翻炒一下。以鹽、白胡椒粉調味，最後淋上一點香油，就完成這道有橘色、白色、淺綠色和黃色的美麗配菜了

這道瓠瓜蘿蔔絲炒粉絲簡單好做又有豐盛感，孩子吃了頻頻讚賞，說喜歡這道新菜色。其實這道菜是第二次上我家餐桌，但距離第一次做大約有三年了。記得那時是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烹飪節目裡的廚師示範，對這個新鮮的食材組合很感興趣，隔天立刻上市場買了食材照做一番。端上餐桌以後自認為賣相很不錯，還拍了照片「留念」。

大約三個月前開始練習臨寫王羲之的《尺牘》。剛開始覺得不容易進入，一段時日之後，漸漸覺得喜歡《尺牘》更甚於王羲之的傳世名篇〈蘭亭集序〉。天下第一行書〈蘭亭〉書文俱美，完整論述生命的哲思，書寫〈蘭亭〉的確令人快然自足；但臨寫〈尺牘〉，品讀字裡行間尋常生活點滴與感懷，卻有另一番意趣與感動。

若以現代生活的向度來理解，「尺牘」也許可比擬成手機「簡訊」吧！簡短的文字，不需起承轉合，點到為止，雙方互相明白。王羲之的《尺牘》彙集的是他與親友的書信往來，我們只讀到羲之的手帖，沒有看到對方的來信與回信，因此從手帖裡看不到完整的事件開頭與結尾，只有一些片斷的生活小細節，如送橘子給友人、大雪放晴後的問候、慨嘆時代的喪亂、哀傷親人的病痛與離世……。留白甚多的簡單文字，有時平淡、有時沈痛，讓我想到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、是枝裕和電影的舉重若輕，淡淡的細節裡，有人生中細微的哀樂、沈重的無奈。

    這樣的尺牘，要表達出它的「韻味」，臨摹的時候不只是揣摩羲之儒雅飄逸的線條與節奏，也在揣摩想像他揮運時的心情與感懷。從〈平安帖〉、〈何如帖〉、〈奉橘帖〉、〈快雪時晴帖〉、〈喪亂帖〉......一路寫下來，除了每則手帖裡必定出現的「羲之頓首」，最常出現的關鍵字，大概就是「奈何奈何」了。同樣的「奈何」，在羲之筆下，都是不同的表情。「奈」與「何」的映帶之間，似有著綿延不絕的牽掛與愁緒……。

中秋連假結束，明天要上學了。女兒拿了放假前一天發下的第一次模擬考成績單給我，要我在回條處簽名，明天繳回。

 其實在放假前的週三上午，我就接到女兒給我訊息，傳來電腦版的模擬考成績報告，讓我「先賭為快」。女兒說，發下成績單時，有的同學說回家要自己簽名了；也有同學說回家要被媽媽K了。看到女兒用手機傳送訊息給媽媽，很驚訝我女兒怎麼能如此「坦然」。

 女兒的坦白好像讓同學感到奇特。但我也想著：那麼孩子們心裡覺得什麼情況下才能對父母「坦然」，是名次和分數都要很漂亮嗎？而不把成績單給爸媽看，又是如何的考量和心情？